从高中数学不及格到计算机博士

梦晨 克雷西 发自 凹非寺
量子位 | 公众号 QbitAI

Adobe联合创始人John Warnock去世了，享年82岁。

他是PDF格式的发明人之一，贡献了PDF中的核心技术PostScript——

如果没有它，打印机就无法打印复杂页面。可以说，Warnock的这项发明，在上世纪80年代彻底变革了媒体和出版行业。

Adobe现任CEO在讣告中表示：

对Adobe社区和整个行业来说这都是悲伤的一天，他几十年来一直是行业的灵感来源。

比如乔布斯在苹果电脑早期接连商业失败后，就通过与Warnock的合作完成一次翻盘。

Adobe改变媒体和出版业，还拯救了苹果

上世纪70年代，打印机还无法像今天一样打印任何文字或图像内容。

当时主流的点阵打印机能处理字符，但只能支持内置的有限几种字体。

要打印图像就得换成处理矢量图形的“绘图仪（Plotter）”，价格昂贵且速度缓慢。

直到施乐帕克研究中心（Xerox PARC）造出第一台激光打印机，才将二者统一在一起，图文混排终于成为可能。

1978年，Warnock开始在PARC工作，他要解决的是激光打印机无法处理复杂页面的问题。

比如大量线段在一个点相交，打印机就会报一个“Page Too Complex”的错误，无法继续工作。

那个时间点，苹果创始人乔布斯造出了第一台个人电脑，施乐造出了第一台激光打印机。

离后世称为“桌面出版业革命”的爆发，只差“如何控制激光打印”这最后一块拼图。

Warnock与Geschke其实在施乐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，也就是创造一种页面描述语言。

两人也真的把这种语言造出来了，名为Interpres，而且是一种独立于设备的标准语言，能够驱动施乐公司所有的激光打印机。

但不知为何，施乐管理层拒绝将Interpress商业化。

后来多年以后Warnock回忆当时的情况，管理层的说法大概是：

我们将保守这个秘密，因为它太棒了，如果我们公开，日本可能会抢先用上。

总之Warnock和Geschke满头问号，不理解高层的想法，只是确信施乐在犯一个大错误。

1982年两人带了一批研究员离开施乐，打算重新再创造一种页面描述语言PostScript，并且由自己的公司控制。

Adobe公司就此诞生。

公司名字就来自硅谷诞生地Palo Alto附近的一条小溪“Adobe Creek”。

△来自 IEEE Spectrum

在Interpress的基础上，PostScript不把字符存储为点阵，而是轮廓以及哪些部分要填充颜色，这样一来就与处理图形的方式统一了。

后来Adobe取得另一项技术突破，称作“Reducer”算法，把复杂的形状分解成易于用PostScirpt描述的简单形状。

按两人的规划，PostScript是为大型印刷工作站准备的，因为当时的个人计算机（PC）性能还非常弱小，PostScript比大多数PC软件的复杂度高一个数量级。

就像IBM那时候认为全世界只需要几十台IBM大型机一样，Warnock也认为全世界只需要很少几台PostScript打印机。

乔布斯的出现改变了事情发展的轨迹。

苹果公司在靠个人电脑赚钱之前已经投入了2.5亿美元，早期的Apple III、Lisa等型号都算不上成功。

在与微软和IBM的竞争中，乔布斯认为如果电脑配套的激光打印机能打印高质量商业信函，将成为杀手锏。

当乔布斯看到Warnock在做的事后，说服他将Adobe转型成软件公司，向硬件制造商如苹果销售许可授权，而不是自己生产大型印刷工作站。

Adobe同意这个想法，并与苹果签署了协议。

1985年，苹果的Apple LaserWriter打印机首次搭载了PostScript，为了运行这个复杂的系统，苹果把当时最强大的硬件放在打印机里，打印机本身的计算能力就相当于一台高级计算机。

尽管Apple LaserWriter还不完善（比如极其复杂的图像计算时间长达一个小时），而且价格极贵（6995美元），但也取得商业上的成功。

Adobe公司也一举成名。

乔布斯在1984年用250万美元购买了Adobe 15%的股份，6年后以8900万美元的价格出售。

更重要的是，最终这笔投资为苹果带来了超过100亿美元的销售额。

……

随着个人计算机性能在摩尔定律的支持下不断攀升，PostScript终于能在操作系统里用于图形界面显示了。

1991年，Warnock基于PostScript提出了一个名为“Camelot”的系统。

Camelot的目标是“从任何应用程序获取文档，将这些文档的电子版本发送到任何地方，并能在任何机器上查看和打印”。

Camelot最终演变成了可移植文档格式（Portable Document Format），也就是人们现在天天用的PDF。

从高中数学不及格到计算机博士

高中毕业的时候，Warnock数学不及格。

但后来他获得了数学学士和计算机科学博士学位，从本科到博士的生涯都是在犹他大学完成的，师从计算机图形学先驱David Evans和Ivan Sutherland。

1964年，他用一篇仅9页的硕士论文证明了行有限矩阵的Jacobson根式定理。

该定理关于行有限矩阵的一个特殊性质，是由Nathan Jacobson于1956年提出的。

Jacobson是世界领先的抽象代数研究者，知名的大学数学教科书Basic Algebra也是出自Jacobson之手。

不仅是硕士论文突出一个“短”，Warnock的博士论文更是获得了“最短论文奖”。

1969年，Warnock发明了在计算机图形学中用于确定隐藏表面的Warnock算法。

Warnock将复杂图形递归细分，直到计算机有能力计算为止，进而实现复杂图形的渲染。

△Warnock算法原理示意图

该算法解决了隐藏表面问题，使计算机能够渲染的内容从只有线条扩展到实体对象。

这篇论文还在1970年登上了Scientific American杂志的封面。

不只是在学术上颇有建树，Adobe著名的矢量设计软件Illustrator也是Warnock发明的。

Warnock发明它的主要动机是因为他的妻子Marva是一名设计师。

有了Illustrator，Marva以前需要手工完成的许多任务，都可以由程序自动处理了。

1987年，Illustrator正式对外发布，如今仍然是全球矢量编辑软件市场中的佼佼者。

市场研究机构marketsplash的数据显示，全球有75%的设计师选择Illustrator，每月制作出的图片数量高达1.8亿张。

此外，Adobe公司也有一款字体正是用Warnock的名字命名。

这款字体出自Adobe首席字体设计师Robert Slimbach之手。

除了这些自身的成就之外，他人同样给予了Warnock很高的评价，哪怕只有一面之缘。

一名计算机图形学者讲述了自己曾在一次聚会上见过Warnock的经历。

彼时还很年轻的他想要加入Warnock关于图形渲染问题的讨论，但“以一种很好的方式”被打败了。

而在Warnock去世之后，这名学者发表了这段带有缅怀之意的评论，称Warnock是自己的灵感来源。

另一名曾见过Warnock的网友也说，“见到Warnock的那一天仿佛就在昨天一样”。

他称赞道，Warnock让他学会脚踏实地，用自己的热情点燃了他的热情。

R.I.P

参考链接：
[1]https://news.adobe.com/news/news-details/2023/Adobe-Co-Founder-Dr.-John-Warnock-Passes-at-82/default.aspx
[2]https://spectrum.ieee.org/adobe-postscript
[3]https://www.cringely.com/2013/03/14/accidental-empires-chapter-11-font-wars/
[4]https://marketsplash.com/zh/statistics-adobe/
[5]https://news.ycombinator.com/item?id=37197243